殷明

1992（上）

隐身富二代肖战✖️北方转校生王一博

双🌟

发生在重庆的故事

    1992年夏，因为父亲工作调度，王一博从洛北平原来到山城。绿皮火车一路向南，咣当几日，狭小，闷热，小孩的尖叫声和中年人的叫骂，满地的瓜子皮和大大小小挤满走廊的包裹，女人刺鼻的香水和男人夹着汗味的脚臭。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，王一博撇了撇嘴，坐火车一点也不好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爸妈说重庆养人，这里的人都生都俊俏漂亮。可他听不懂山城的方言，帮家里买个东西只能这个那个的指来指去，急得满头冒汗。他吃不惯辣得鼻尖冒汗的火锅，找不到回家时弯弯绕绕的路，十二层还是十三层，左拐还是右拐，他总是记不住。他受不住潮湿闷热的夏，密密麻麻长了一背痘，妈给他涂了清凉膏不让他抓，他夜里痒的不行狠狠用指甲挠几下，第二天没洗手直接抹眼睛，药膏里有薄荷，辣的他眼泪扑簌簌得往下掉。

    

  妈问怎么了，他摇摇头，只说梦到回家了，想吃姥姥擀的鸡蛋面，想喝奶奶做的绿豆汤。妈笑他傻，怎么还哭鼻子，给他盛了碗绿豆汤，又答应晚上放学回来给他擀鸡蛋面，他抿了一口，没奶奶做的甜。

    

  怎么不做冰的，天好热，他问妈，眼里还带着泪。妈敲了敲他脑袋，喝什么冰的，你日子快到了，转身往他的书包里塞卫生巾，外面裹着几层厚厚的手纸，又在夹层里放了几块红糖。

  

  我不是女孩，王一博想反驳。但他为什么会流血，从那个小洞里，他记得医生说子宫、卵巢及附件良好，那是什么，他不懂，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和女人一样生小孩，他觉得恐惧。

    

  那时卫生巾刚普及，价格贵，内地卖的也少。爸是工程师，搞机械的，赚钱多出差也多，他去深圳参与研讨会，给王一博带进口的卫生巾，几箱几箱的带回来。好贵，王一博摸着精致的包装，看那些一知半解的外文。爸学理工出身，嘴笨的出奇，翻来覆去几句都是爸有钱，能给小博最好的，咱们小博不能受苦。

  

  王一博觉得自己是怪物，可爸妈疼他，拿他当独一无二的宝贝，他不该这么想。他问妈，自己是不是要生小孩，会不会痛，妈说小博自己的身体自己决定，妈只想小博一直快快乐乐的。

  

01

  应该会快乐吧，虽然现在不快乐。

  

  前桌的男生转过来晃他的桌子，叫他去上体育课，把他叠好的作业簿又弄乱了。王一博整个人猫在桌子上，手缩在桌斗里拿书包里的卫生巾。他上节几何课就肚子酸胀，现在已经感觉内裤黏糊糊的。

    

  他被那人吓了一跳，瞬间坐直身子，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。我不舒服，不想去了，他明明没必要解释。那男生又一脸看不惯他的模样，冲他发没由来的气，说他娇气，天天不舒服。爸说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，不要有矛盾，他抿了抿嘴没说话。

  

  王一博娇不娇气关你屁事，肖战替他解围，不止他觉得惊讶。等人走了肖战又趴回去，冷不丁地把头扭向他，你脾气太好他才敢这样，就是欠的。王一博呆呆地点头，肖战让他不要这么好脾气，可他从小就这样，不会对人生气，跟大院里比他小的小孩吵架也没气势。听懂了没啊，肖战盯着他的下垂的眼角，一脸呆样，估计是没听懂。

  

  他趁肖战扭头赶紧拿了东西跑出去，纸和卫生巾叠在一起塞在裤袋里，闷得他大腿出汗。好麻烦，做女人好麻烦，他笨手笨脚撕开卫生巾的包装，粘在内裤上，边角要么翘起来要么皱巴巴，他翻来覆去地弄。粘了血的纸和卫生巾的包装被他扔进沟槽里，看着水流把它们冲走，他才觉得安心。他又想起爸来，爸拿了好多钞票让他上这所私立学校，厕所也比之前的学校好，有单独的隔间，给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蒙了层遮羞布。

  

  身上有血味，腥腥的，好难闻。他绕到餐厅旁边的小卖部，买了瓶花露水，扑哧扑哧朝自己喷了半瓶。他又想起肖战脸上冒血的伤口，可能又跟人打架了，听同学说肖战今天跟校内的打架，明天跟校外的打架，要流好多血，感觉好痛。从前他们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同桌，可肖战今天帮了他，他应该还个人情。

  

  他又折回小卖部，买了创可贴和棉签，没找到碘伏，老板娘说医务室才有。他又去医务室，老师问他伤哪了要给他涂药，他支支吾吾说屁股，才被允许拿了药自己回去抹。回去时肖战还趴在那儿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。这人怎么天天不是打架就是睡觉，好奇怪。他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肖战的桌斗里，只注意着不碰到肖战的胳膊，膝盖却撞在桌腿上，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，把肖战也吵醒了。

  

  你干嘛呢，肖战拽他胳膊。你帮了我，我看你脸上有伤，买了药给你，他握着膝盖慢吞吞地坐回座位。肖战愣了愣，往桌斗里摸，摸到了棉签和一小瓶药水，拿出来才看清是碘伏。他看着肖战弯下腰，下一秒自己的裤腿就被卷起来，他吓得瞪大眼睛，你干什么。妈说他跟别的男孩不一样，要保护好自己。他反应激烈，一脚踢在肖战小腿上。

  

  你是蠢蛋吗，还能干什么，你腿不是磕到了，莫名挨了一脚，肖战语气都变冷。他才发现膝盖已经破了皮，渗出来血丝，他最怕血，今天偏偏见了这么多，晚上怕是连觉都睡不好。肖战拿棉签蘸了碘伏涂在他膝盖上，他只敢看着，不敢说自己可以，他怕肖战的拳头下一秒砸在他身上。妈说人要明哲保身，他学会了。

  

  那你的伤，用帮忙吗，他说话轻声细语的。肖战听得烦，北方人不都豪迈吗，王一博怎么跟个被吓着的猫崽一样，跟他大声说话都怕把他吓晕过去。不用，谢谢你的药。他霎时间松了口气，他只是客气一下，幸好肖战没答应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披上外套出去了，他趴在桌子上，肚子痛，痛得他晕晕乎乎地分不清楚自己在哪，他想起姥姥家有小狗图案的热水袋，想喝姥姥给他熬的红糖姜汤。嘴巴好干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，接了一滴滑落的泪，好酸。

  

  王一博，王一博，有人在叫他，好吵好烦。他看见肖战又折回来，说刚刚你凳子上有血，我擦了，你小心你的裤子。裤子，校裤不是黑色的吗，别人又看不见，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他扭头又睡过去。他忽然从梦中惊醒，他现在在山城的学校，裤子是透亮的白，什么也藏不住。他抖着手往下摸，腰上搭了一件不属于他的校服外套。

  

  他出了一身冷汗，肖战会猜到吗。妈只说让他守好自己的秘密，不能让其他人发现，可妈没说秘密被发现了要怎么办，他好害怕。

  

02

  肖战两天没来学校了。他把发下来的卷子理成一沓放在肖战桌子上，用英语词典压着，每次发新的就加进去。那件外套他让妈洗了两遍，带回来放在肖战桌斗里。肖战桌斗里乱糟糟的，他悄悄瞅了一眼，有一盒包装好看的巧克力，上面贴着粉色的纸条，看不清写的什么，但他觉得脸热，忙移开视线。那盒巧克力爸也买过，从上海带回来的，他和妈一人一盒，他不舍得吃，一直放在柜子里。

  

  前桌的男生还是瞧不惯他。传卷子时他没什么气力地趴在桌子上，不过晚接了几秒，那人就把卷子摇得哗哗响，他一抬头，纸张锋利的边刚好蹭过脸，划了道血印。不能这么好脾气，他给自己壮了壮胆，用胳膊推了下桌子，撞在那男生的背上。那人怒目问他干什么，他鼓足了劲大声说，你要干什么，是你先对我态度不好的，你划伤了我的脸，要道歉。这句话好长，说得他喘不上气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走进教室时正看见王一博和人吵架，也不能说是吵架，是王一博在炸毛。但好歹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了，看来是听懂了。肖战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，给他帮腔，对啊，何又年，你怎么能划人家脸，我打人还不打脸呢。班里人在看戏，王一博在想这次的人情怎么还。

  

  他几何课听不懂，心里装着被人识破秘密的事，一颗心七上八下。他忍不住，胡乱撕了一块演草纸，写了个不明不白的小纸条塞给肖战。他写，肖战，你知道了吗。肖战存心逗他，回他，嗯。他怕的要死，肖战，你别告诉别人，我什么都答应你。肖战乐的眉毛都挑起来，好，你大课间跟我去水房。

  

  水房隔间里没灯，白天也是黑不隆咚的，肖战把他拽进去，隔着黑暗望着他。他听见肖战问，你都告诉我，我就替你保密，不告诉别人。他掉下泪来，蹲下身子抱着膝盖，肖战，我像女人一样，来月经，肚子痛，可以生小孩，我就是个怪物，但你别告诉别人，求求你了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玩脱了，打着逗人的算盘，却触碰了他的隐私，还是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逼着王一博自己说出来。没，不是怪物，谁说你是怪物了，我一拳干翻他们，肖战给自己找补，但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。所以，凳子上的血迹也是因为王一博来了月经。王一博，你肚子痛不痛，王一博，他听见肖战叫他，可他好痛，喘不上气，头也昏昏沉沉，他好想睡一觉。

  

  他醒来时躺在医务室床上，肖战坐在床边，递了杯子过来给他喝水。他偏过头咬紧嘴唇不喝，现在来装什么好人，假惺惺的家伙。王一博，我说到做到，我不会说出去，我也不觉得你是怪物，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。所以你能把水喝了吗，肖战又把水杯怼到他嘴边。妈，也有个人跟你和爸一样说我不是怪物，我可以信他不，要不先暂时信他一下吧，我真的好渴。

  

  他就着肖战的手喝了大半杯水，咕咚咕咚一口接着一口咽，被肖战薅着脑袋才没全喝完。干什么，他皱着眉抱怨，他要渴死了。药，水全喝完了怎么吃药，肖战敲他脑袋，从小纸包里摸出来一个小药片送到他嘴边。他喝下去，嘴里还包着一口水，含糊不清地问肖战，这什么药。耗子药，专门从杂货市场买的，肖战笑着回他，又帮他把枕头摆好。

  

   他怒目瞪回去，用眼刀剜肖战。还发脾气呢，哪有人痛经把自己疼昏的，你肚子疼就不知道来开点止疼片，肖战还是笑他，笑他笨。妈说止疼药伤神经，吃了不好，他不肯服输。是要少吃，我问人家了，一个月吃一两次没关系的，肖战给他揶被子。

  

  他还想说点啥。肖战看他张嘴，抢在他之前开口，你别说了，不用谢我，再睡一觉，醒来就不疼了。不是，肖战，这被子好热，我难受，他小声埋怨。他迷迷糊糊睡着了，在梦里听见肖战骂他屁事多，好烦，这个人好吵。

  

03

  肖战确实信守了一半的承诺，没告诉别人这个秘密。可他觉得肖战没把他当正常人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给他打刚烧开的滚烫的热水，把他杯子都给烫变形了。用我的，用我的，肖战把自己的玻璃杯递给他，里面泡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红糖。一连喝了三四天，他月经都结束了，肖战还给他泡。不喝了肖战，我现在不用喝了，他摆着手拒绝肖战递过来的杯子。为什么不喝，我妈说喝这个对身体好，你不喜欢啊，肖战第一次被拒绝，有点难以释怀。太甜了，牙疼，他搪塞过去。

  

  热水来的比他的经期还准时，而且要早到晚退。他说喝甜的牙疼，肖战就换了桂圆红枣枸杞给他泡水。那时候哪这么容易买到这些东西，更别说用来泡水。他问肖战，肖战只说家里人做生意带回来的。一喝又是将近十天，火气攻的他上颚冒了好几个泡，又痛又痒的。任他怎么推脱，肖战还是雷打不动地执行泡水工作，从夏天一直到了秋末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还是不听课，上课自顾自地趴着，下了课就从兜里摸出止疼药，例行询问他，痛的厉不厉害，吃不吃药。泡脚泡脚泡脚，肖战同他一路放学回家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全拿来念叨他。知道了知道了，他嫌肖战聒噪，从兜里拿个水果糖塞进肖战嘴里。

  

  爸出差回来，给他和妈带了新的冬鞋，厚厚的棉裹着脚，他很喜欢。他在洛北时就害冷，秋末入冬的时候手脚冰凉，晚上睡觉捂不热，白天也总出冷汗，爸总给他买很厚的棉鞋和手套。妈灌了热水袋放在他脚下，碰到了他的脚，没往常冬日里那么冰。小博，你的身体好像比以前好些了，脚都热乎了些。他笑着冲妈点点头。妈摸摸他的头，最近肚子痛的还厉害吗。好多了，妈，没那么痛了，他笑着答。

  

  爸妈都觉得是重庆风水养人，可他知道，那一杯杯红枣桂圆枸杞泡的水灌下肚，才让他不像从前那么体寒。肖战很好，他决定把暂时相信换为一直相信。爸从上海带回来一个好看的杯子，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，敲起来脆脆的好好听，他准备送给肖战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拎着杯子瞅了半晌，把它郑重地摆在原属于玻璃杯的位置。从那以后，肖战恨不得每节课间都跑去水房接水，端着杯子从班级前门走到后门，三百六十度翻出花样来喝。他觉得肖战幼稚死了，让肖战快滚回来，别丢人现眼。

  

04

  高二上的期末结束，班里一众人约了出门聚餐，他听肖战说要去，才在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。他家住江北，聚餐要去较场口，同学都说那边热闹，但离得远。爸出差，妈去姨妈家串门，没人接他，他问肖战能不能和他一起回去。肖战却说那天有事去不了，他觉得自己又被耍了，就说那他也不去了。肖战说去吧，和同学好好玩，结束了我去接你，他才勉强答应。

  

  小年轻聚餐，不碰点酒没意思。左右不过二十个人，点了五六打啤酒，能喝的对瓶吹，像王一博这种不能喝的，也被人推着劝着也喝了不少。吃过饭又被他们拽着去了迪厅，他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，本来还很好奇，现下醉了酒也一步蹦不动，窝在卡座里只觉得音乐声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碎了。

  

  王一博，王一博，醒醒，回家了，有人拍他的脸，他眼皮好重，用了力气也抬不起来，他挥了挥胳膊去打那只烦人的手，下一秒直接被人拖着屁股扛起来，他惊呼一声，猛然清醒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，你放我下来，他捶肖战的背，拳头落下去软绵绵的，没什么力气。肖战把他放下，退了一步，挑着眉看他，自己走试试。他眯着眼，左脚伸出来探了半天，才跨出一步，晃晃悠悠还是不稳，直直往肖战身上摔。

  

  逞什么能，都醉成啥样了，肖战蹲下来背他。你来干嘛，他耿着脖子不往肖战身上趴，自己生闷气。接你啊，你个没良心的，明明是你不守承诺，不在饭店等我，跑来跟他们鬼混，肖战手圈着他的大腿，揪了他的大腿肉假意掐他。

  

  痛啊肖战，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，你是不是和别人跑出去约会了，你别以为我没看见那盒巧克力，他两条腿乱蹬，闹得肖战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  

  我姐今晚飞机，我送她去江北机场，你乱吃什么醋呢，巧克力是别人送的，我又没吃，都在那放一个学期了，肖战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释，清清白白干干净净。

  

  那么远啊，冤枉你了，但你以后别收别人的东西了呗，我也有巧克力，我送你，他自知理亏，声音也小了。他在肖战背上写字，写我喜欢你，他觉得肖战穿这么厚的棉服，肯定感觉不出来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突然停住了，把他放在地上。干嘛，你拒绝就直说，他拿指头尖尖戳肖战的脊梁骨。小狗才拒绝，走，进去买个东西，肖战拉着他的手往店里走。风吹的他这会有点清醒了，他看清展柜里的一排排围巾，好漂亮好柔软。

  

  你喜欢哪个，肖战问他。他刚想说，那条纯白色的。肖战拿起那条纯白色的羊绒围巾围在他脖子上，这条好不好看，好称你的肤色。他点点头，把脸缩进围巾里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肖战买了单，又牵着他走出来，蹲下去，他迟疑了半天才趴上去，又让人把他背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我没带很多钱，回去再还给你哦，他的脸窝在肖战脖颈处，软软地开口。送你的，不要还，我怕我们小博冻着，肖战把他往上托了托，转过来用鼻尖蹭他嫩呼呼的脸颊，和他接了一个夹着酒味的吻。臭不臭，他嫌弃自己满身的酒味。不臭，我们小博香香的。

  

  他们赶上末班公交，从较场口站坐到江北中学，剩下的路要步行回去。他指着江北中学的门，我爸考虑过让我转学来这里的，幸好没来，不然你就永远没机会了。肖战把他的围巾紧了紧，把他拥在怀里，亲了下他的额头，嗯，感谢叔叔，让我有遇见小博的机会。

  

  走吧，送你回家，肖战拍了拍他的腰。不要，我爸妈不在家，我一个人害怕，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，他两只手搂住肖战的腰，眨着星星眼望着肖战，叫人说不出拒绝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又把他背起来，不舍得让他走一点路，胆小鬼，我家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啊，他们都去英国那边了。他趴在肖战背上晃悠脑袋，哼小时候的儿歌，他就是胆小鬼，如果可以被爱，他可以做一辈子胆小鬼。

  

05

  肖战把他背到自己的房间，刚推开门打开灯，他就按灭了开关，环着肖战的脖子亲上来。妈说要保护好自己，不要被别人占便宜，那要是他主动，就不算被别人占便宜了吧。

   

  微博粉见   

   🧣:Grumpylight_

  

06

  肖战从高二下突然下劲学习，打架的事业也许久不开张了，整个人忽然正经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跨年的时候他看肖战一个人可怜，把肖战带回他家过年。肖战力争良家女婿人设，买礼物，洗菜，切菜，杀鱼，腌肉，能揽的活全给揽了，忙的不着地。他乐得悠闲，坐在沙发上嗑瓜子，还时不时指挥路过的肖战把扔到外面的瓜子皮扫一下。

  

  小博，你看人家战战多勤快，妈走过来从他的手里分走一点瓜子。妈，你这是嫌我懒，他撒娇给妈看。妈摸摸他的脑袋，哪有嫌你，只不过战战这孩子我也喜欢。他心里跟明镜似的，人家讨好的就是您俩，等着拱我这颗大白菜呢，您还搁这傻乐呢。但他不敢说。

  

  年夜饭饭桌上，他爸问肖战想去哪上大学，他看出来肖战慌了，肖战估计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。他替肖战打圆场，说一年半以后的事呢，不急着问。肖战成了闷葫芦，话也不接了。

  

  他拿了仙女棒，推着肖战和他出去玩。他从身后去抱肖战的腰，问他怎么不开心。肖战没回答他，只问他想去哪读大学。深圳吧，爸总说那儿发展的快，冬天也暖和。肖战突然转过身，双手握着他的肩，我和你一起去深圳。

  

  可你不是不喜欢学习吗，他觉得肖战的承诺给的太轻易了。肖战点了一根仙女棒递给他，你去哪我就去哪，我从现在学，能考上就去深圳差一点的大学，考不上就找我爸要深圳的厂子，当老板，到时候开车接你上下学。

  

  你家在深圳还有厂子啊，他心里咯噔一声，糟了，真搞到富二代了。仙女棒燃完了，肖战又给他点了根，对啊，我爸他指着深圳的那些厂子赚钱呢，他这个人，别的不行，眼光很好。

  

  他觉得肖战话里有话，沉默着等他的下文。肖战啧了一声，我就遗传了我爸这点，不过不太一样，我讨老婆的眼光很好，做生意估计不行。果然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他笑着踹肖战的小腿，谁要当你老婆。肖战站在那儿也不躲，谁踢我谁就当我老婆。

  

   肖战又把他搂怀里，下巴搁他肩上，你得答应我，要是咱俩都能考上深圳的大学，毕业以后你得和我一起去英国进修。行啊，你出钱，他玩肖战胸前的拉链。当然是我出钱，这是男人的担当，肖战低下头来亲他，帽子大到遮住两个人的脸。在家附近，他们不敢吻的太久，亲了几下就分开了。

  

  肖战帮他理衣服，整围巾，把他的手揣进口袋里给他暖手，走了，小博，你经期快到了，别冻着肚子痛。他不当回事，走得慢慢悠悠，扣着肖战的大拇指玩。肖战很久不说话，突然又吱声，深圳挺好的，冬天暖和，说不定你手也会热一点，肚子也不会那么痛。他觉得眼睛酸，眨了眨眼没让自己留下泪来。

  

07

  1999年，肖战带他从江北飞伦敦，在香港转机。他还没来过香港，但这里和深圳又那么近，他突然想起当年和肖战的对话。

  

  王一博拽住旁边忙着推行李的人，肖战，你家在香港有厂子吗。肖战愣了愣，摘下墨镜过来亲他，没，香港地租太贵，要把老婆本赔进去了。他傻兮兮地笑，肖战又来吻他，胡子茬冒出来，扎得他脸痒痒，好烦人。

  

  飞机在夜间起飞，大家都在睡觉，他却不困。肖战，我不想生小孩，我怕疼。肖战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，又被他的话吵醒。肖战拍他的背，咱不说好了吗，不生小孩，咱不生，不疼啊，快点睡觉了，下了飞机爸该吵得你睡不着了。

  

  他看着无名指上的素戒发呆，九二年夏天，他觉得两千年好远，好像隔着半辈子的时光。现在一晃眼到了九九年，他离幸福也这么近，真好。